了一礼继续说道:
“《礼》曰:君子务治,小人务力。”“若使太学生持耒耜而弃经籍,犹令周公执斧钺、孔子驾牛车!”“孔子曰:君子喻于义,小人喻于利。”“今所谓经济者,实乃锱铢算计之术,与民争利之谋也!” “若于太学开利孔,授机巧,是导天下士子慕货财而轻名节,尚功利而忘仁义。”“长此以往,必致吏道杂驳,贪黩横行,风俗大坏!”“《尚书》云:作奇技淫巧以悦妇人,弗用!太学若授机巧权诈,是教天下以鹰犬狐兔之心事君父。”“臣恐荆棘生于玉阶,豺狼咆于东序!”安静的宣室殿内,落针可闻。霍去病轻笑一声,望着董仲舒,眼神淡漠。“周公制礼亦掌百工,孔子厄陈蔡犹与弟子耦耕。”“依董博士之言,二位圣人皆为小人?”董仲舒神色如常,正欲反驳,就见霍瑶突然从桌案前跑到殿上,仰头看着他,直接了当的说道:“董博士,你不要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。”“说到底,你不就是害怕儒家地位受到威胁吗?”“为什么一定要危言耸听?”董仲舒脸上青筋直跳,脸颊控制不住的轻轻抽动。心中隐秘被这般直白的指指出,让他往日的从容儒雅化为乌有。又听霍瑶道:“我读的书不多,不懂你们儒家思想,但我知道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。”“什么思想准确,不是你董仲舒说了算,而是要看汉廷需要什么思想。”“百家之技,各有所长、各有所短。”“你若因一己之私,将百家彻底踢出汉廷,才是真的虚伪!”“你说什么,他们思想会危害汉廷。”“难不成,不在太学,他们就不会传播了吗?”“私底下传播,你知道吗?”“在太学,至少还能防一下。”“太学所用的典籍都是朝廷的人编写的,哪些该教、哪些不该教,自然是父皇说了算。”“进了太学的,那便是天子门生,可不是什么墨家、农家、法家弟子!”刘彻爽朗一笑,“瑶瑶说的好!太学生皆乃天子门生!”得到夸赞的霍瑶,转身对着刘彻灿烂一笑,继而又看向董仲舒。“董博士,我不像你,读过这么多书,我也不说那些大道理。”“我只知道,父皇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好。”“父皇推广农学,教天下百姓如何种地,让他们都能种出更多的粮食,都能吃饱饭,难道不是一件大好事吗?”“为什么上天要给警示?”“难道这天上的神仙,都希望凡间的百姓饿死吗?”“你也知道商人能挣很多钱,现在国库多空你不知道吗?”“不要拿什么不与民争利当借口。”“我只知道,商人有了钱,就想要权,贿赂官员的事没少做。”“长此以往,他们就可以左右朝政了!”“到时候,倒霉的还是普通百姓!”“只有朝中,像桑侍中这样的官员越多,才能更好掌控汉廷经济,不让商人肆意妄为!”“你也别瞧不起工匠,没有他们打造出锋利的兵器。”“与匈奴对战,你知道有多少汉廷军士会埋骨他乡吗?”霍瑶越说越生气,第一次对眼前这个老者产生反感。看着董仲舒有些惨白的脸,也没有些丝毫客气。“你一句简简单单的夜观天象,把责任全部推给神仙,害的可是几十万的汉廷百姓!”不就是危言耸听吗?谁不会?眼见董仲舒气的发抖,桑弘羊淡淡补刀。“昔言辽东高庙灾当诛大臣,几陷陛下于不义。”“天意若有仁心,岂会以焚庙逼人自残手足?”霍瑶瞪大了眼,原来,你不是第一次拿天象来坑便宜爹啊!“这么说来,你是真的没有看天象的天赋,太史令就从没这么说过。”“而且,父皇做的事情,的确是为了汉廷好。”“其他不说,至少匈奴人,现在不敢轻易扰民了。”一番话,听的刘彻是身心舒畅,他爽朗大笑。“春陀,传旨:霸王道杂之,百技皆为朕用!”董仲舒身形摇晃,险些站立不住,他知道,大势已去。原想劝阻陛下放弃农桑、算学、巧技三科,没想到竟弄巧成拙。此道圣旨一颁布,被打压多年的诸家皆会卷土重来。刘彻看着底下如丧考妣的董仲舒,心中的愉悦更甚几分。“你既已归隐,那便在家中好生修学着书吧。”董仲舒已不适合掌管太学之事。汲黯太过刚直,行事未免刻板。东方朔诙谐,惯以戏言解惑,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