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坐下时,军装上的金属徽章在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。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,首到凌澈一个眼神扫来,她才如梦初醒般快步走到他身后三步的位置站定,面甲下的呼吸频率依然泄露着未消的惊讶。
窗外,基地的训练场上传来隐约的操练声,而这片被阳光眷顾的角落却仿佛与喧嚣隔绝。凌澈的目光投向远方,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无意识地轻叩,节奏恰好与墙上挂钟的秒针同步。
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般流淌在凌澈冷峻的侧脸上,暖意渗透进他常年紧绷的神经。他微微后仰,让阳光完全笼罩自己,黑色的睫毛在光线下几乎透明。这是他难得的尝试——试图将意识放空,让紧绷的精神获得片刻休憩。
然而寂静反而成了最残忍的催化剂。当外界的喧嚣被过滤,内心深处那些被刻意压抑的躁动便如岩浆般翻涌而上。往日里,繁重的军务、高强度的战斗像厚厚的绷带,一层层包裹着这些灼热的伤口。可现在,在这突如其来的闲暇中,记忆的裂痕开始渗血——
故乡青石板路上飘落的桂花,母亲在灶台前哼唱的民谣,父亲抽烟时的说教,和好友们打闹的时光......这些画面越是模糊,越是灼痛。那棵老宅门前的桂花树,此刻仿佛就扎根在他的胸腔里,随着每次呼吸,带着香气的枝桠都在撕扯他的血肉。
"主上!"
樱的惊呼刺破了凝滞的空气。凌澈这才发现自己的五指己经深深嵌入合金扶手,金属扭曲的呻吟声在安静的休息区格外刺耳。他面无表情地松开手,被捏变形的扶手像朵扭曲的金属花,暴露出他完美克制下汹涌的暗流。阳光依旧温柔地笼罩着他,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失控只是幻觉。
"澈哥哥......"一声带着稚气颤音的呼唤从走廊转角传来。凌澈抬眼的瞬间,看到格蕾修正躲在伊甸身后,小手紧紧攥着画家深紫色的衣摆,只露出半张苍白的小脸。向来优雅从容的伊甸此刻眉心微蹙,而总是挂着明媚笑容的爱莉希雅也罕见地抿紧了嘴唇,粉色瞳孔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。
远处突然传来军靴踏地的声响。凯文和梅原本正并肩讨论着什么,此刻却同时驻足。凯文冰蓝色的眼眸骤然收缩,周身不自觉地散发出寒气;梅镜片反射着冷光,投来疑惑担忧的目光。更远处,千劫的脸被面具遮住,但随着一声烦躁的"啧",三人几乎同时朝这边快步走来。
凌澈面无表情地松开手,扭曲变形的金属扶手"铛"地一声砸在地上。他缓缓起身,军装上的银质纽扣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斑,正好遮住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波动。
金属走廊上突然炸开千劫标志性的吼声:"喂!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了?"声音还在回荡,他暴躁的脚步声己经逼近,"老子去把他撕了——不过代价是你得陪我打一场!"这种充满千劫风格的"关心"让空气都为之一震。
爱莉希雅纤细的手指刚刚抬起,粉色眼眸中盈满担忧:"阿澈,你..."她的指尖还未触及凌澈的肩膀,就被一记凌厉的挥手狠狠拍开。
"啪!"
清脆的击打声让整个走廊瞬间凝固。爱莉希雅触电般缩回泛红的手腕,呼吸节奏明显紊乱了一瞬。她很快重新挂上完美的微笑,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红的手背——那下面翻涌着近乎扭曲的恋慕与担忧,像毒药般在血管里流淌。唯有眼底挥之不去的忧虑,泄露了这份完美伪装下的真实情绪。
凌澈收回手的动作略显僵硬,军装袖口的银线刺绣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。他站在原地,像一柄出鞘三分的军刀,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。
"都围在这干什么!"凌澈的声音像极地寒风般炸开,字字裹挟着刺骨的寒意。周围空气仿佛瞬间凝结,连千劫都下意识后退了半步。
格蕾修瘦小的肩膀明显瑟缩了一下,却仍鼓起勇气仰起小脸:"澈哥哥..."她水润的眼睛里映着旁人看不见的景象,"那颗星星...是你的家吗?"稚嫩的手指无意识地指向凌澈胸口,"它现在...好难过..."
伊甸闻言眸光微动,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了然。她优雅地向前半步,嗓音如大提琴般低沉温柔:"指挥官,上次您交给我的数据里,有段来自您故乡的旋律。"她轻轻整理了下衣襟,"请允许我为您吟唱。"
沉默像堵无形的墙。凌澈的目光穿透众人,凝固在虚空中的某一点。伊甸等了片刻,便径自启唇。歌声如同月下的溪流,每一个转音都浸透着对故乡的思念,在走廊里婉转流淌。
可凌澈的眼神依旧空洞,仿佛那动人的旋律只是穿过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。他军装上的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