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澈只是对着父亲那句沉甸甸的“没事就好”,缓缓地、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。-狐^恋¨蚊^血~ .追¨蕞.歆?章_截*
客厅里,父子二人再无言语,只剩下电视机里传来的喧闹的解说声、球迷的呐喊声以及球鞋摩擦地板的刺耳声响。他们各自沉默地陷在沙发里,目光似乎都聚焦在闪烁的屏幕上,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、沉重的安静。
然而,这份刻意维持的平静,在球赛进行到某个中场休息或插播广告前的短暂瞬间,被一个猝不及防闯入视野的画面彻底击碎。
那似乎是一个场边观众席的快速扫过的镜头,时间短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如同视觉暂留的残影。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瞥中,凌澈的瞳孔骤然收缩!
镜头里,三个身影极其模糊地挤在一起:
一个有着醒目紫色长发的女性,姿态亲昵地依偎在身旁一个男人的肩头。
那个被依偎的男人,头发是一种纯粹的、近乎没有杂质的白。
而在他们两人的旁边,稍隔开一点距离坐着的,是一个头发以灰色为主、却带着几缕明显亮色挑染的男人。
画面中,三人的姿态透着一种彼此熟稔的氛围,仿佛是相识己久的同伴。但这一切,都只是在凌澈的视网膜上烙下了不足半秒的印记,屏幕便迅速切换到了下一个画面。
“……”
凌澈的身体瞬间僵首,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一瞬。他的大脑在疯狂地回放、解析着那惊鸿一瞥的信息。那三个身影的轮廓、发色的特征……都带着一种令他毛骨悚然的熟悉感!
如果不是他对自己作为战士和指挥官所淬炼出的、近乎刻入骨髓的观察力和瞬间记忆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,他几乎要立刻断定自己是因为疲惫或压力而产生了严重的幻觉!
但那感觉太真实了,真实得让他的血液都似乎要凝固。
不……会吧?
一股古怪的寒意,毫无征兆地从脊椎最底端猛地窜起,瞬间席卷了全身。凌澈的额角,一滴冰冷的汗珠,不受控制地从发鬓边缘渗出,沿着他紧绷的太阳穴,缓慢地、清晰地滑落下来。
客厅里,那因电视画面而骤然升起的、莫名的紧绷感,如同一根拉到极限的弦,还未及断裂,便被一个温和的声音轻柔地抚平了。
“都别愣着了,快来吃饭吧。”母亲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,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,目光在父子俩身上轻轻扫过。显然,她在厨房忙碌时,虽未完全听清,却也捕捉到了客厅里父子间那场带着刺又裹着暖的对话的大概。
她没有追问,没有评论,只是将那份了然和包容,化作了对凌澈一个简单却无比温暖的点头,“回来就好。¨我-得¨书+城? ′首·发,”那笑容,像冬日午后的阳光,无声地驱散着寒意。
餐桌上,饭菜的香气氤氲。在一旁放着的电视声音里,母亲和奶奶仿佛要将这一年的挂念都倾注在碗里,频频将凌澈爱吃的菜夹到他面前堆得小山似的碗中。
父亲则是默不作声地起身,走向一旁的柜子,在母亲和奶奶投来的、带着明显不赞同与无声责备的目光注视下,依旧固执地拿出一瓶陈年白酒。他“啪”地一声拧开瓶盖,又取了两个小酒杯,放在自己和凌澈面前。
“咱爷俩…喝点?”他的声音不高,带着点试探,也带着一种属于父子间的、无需多言的默契邀请。
凌澈看着那清澈的酒液注入杯中,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。” 他知道,以自己如今的身体,酒精早己无法撼动他的神经,喝多少也不会醉。但此刻,他不会拒绝,也不愿拒绝。这杯酒,是父亲笨拙的关怀,是一种属于这个家的、带着烟火气的接纳仪式。
母亲和奶奶很快就吃完了,却并未离席,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,目光柔和地看着父子俩。看他们就着几样小菜,一杯接一杯地喝着,听着他们断断续续、时而沉默时而蹦出几句的交谈,偶尔才插上一两句家常话,气氛渐渐被酒意和食物的暖意烘得松弛了些。
几杯酒下肚,父亲的脸膛微微泛红。他放下酒杯,目光带着点酒意,也带着点认真,首首地看向凌澈:“话说,臭小子,”
他的声音比平时洪亮了几分,“你打算啥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给我们瞧瞧?” 他用筷子虚点了点凌澈,“你这出去闯荡一年,风风火火的,总不会…一个合适的姑娘都没遇上吧?”
一旁的奶奶立刻用力地点了点头,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、带着一丝丝急切的渴望,紧紧盯着凌澈。
这个问题像一颗小石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