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牧野带着那份强装出来的镇定离开后,重症监护室里只剩下冰冷的仪器声和消毒水的味道。′i·7^b-o_o^k/.*c.o\m′
路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,身上连接着各种管线,胸口那个赤裸跳动的恐怖伤口虽然被无菌敷料覆盖,但那一下下的搏动感依旧清晰,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周围新生的、脆弱的神经末梢,带来细微却持续的钝痛。
她不能动,也不能说话。
大部分时间,只能睁着眼睛,望着天花板单调的白色,任由思绪在空旷的意识里漫无目的地飘荡。
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,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。
无聊,是她此刻最深刻的感受。身体像一件布满裂痕、勉强拼凑起来的瓷器,连翻个身都是奢望。
接下来的三天,如同设定好的程序,病房的门会定时被推开,带来短暂的热闹和关切。
叶梵来过一次,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床边,沉默了很久,只是用那双深邃得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睛看着她,最后只留下一句:“活着就好。” 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。
左青也来了,他带来了总部最好的营养剂,看着路岑胸口覆盖的敷料,眉头紧锁,眼神复杂,最终化作一声叹息,叮嘱医生务必全力治疗。
绍平歌来得最勤快,也最吵闹。他总是咋咋呼呼地试图讲些蹩脚的笑话,或者绘声绘色地描述外面世界的“八卦”,试图逗路岑开心。
但往往说着说着,自己先沉默下来,看着路岑苍白安静的小脸和胸口那刺眼的敷料,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和焦躁。
李阳光也来过。他推着眼镜,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,用极其冷静、近乎刻板的语调向路岑解释她的生理指标恢复情况,分析伤口愈合进度,甚至好奇探讨她“自愈”能力的原理。*卡?卡`小?说*网+ _最?新*章~节′更,新^快.
路岑只是静静听着,眼神依旧没什么波澜,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。
红缨和温祈墨收到陈牧野的消息也风尘仆仆地从沧南赶来了。
红缨一进门就红了眼眶,想扑上来又怕碰到她的伤口,只能抓着床栏,语无伦次地说着“小岑岑你吓死我了”、“沧南现在可安静了”、“我们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等你好了吃”。
温祈墨则安静地站在一旁,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担忧,他带来了沧南的泥土和一盆小小的绿植,放在了窗外,说“家里等你”。
每一次探望,路岑都努力地眨眨眼,或者微微动动手指,表示自己在听。
她能感受到他们的关心,他们的担忧,他们的愤怒……但她也敏锐地察觉到,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着某些名字——林七夜、司小南、冷轩。
没有人提起他们。
路岑没有追问。她只是在他们离开后,闭上眼睛,意念沉入虚空。她感应着那七枚由她精血和本源力量凝聚的保命玉器。
很快,她“看”到了——代表林七夜、司小南、冷轩的那三枚玉器,其位置信号并非消失,而是被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、仿佛能隔绝一切探查的灰色“迷雾”所笼罩!
那迷雾充满了混乱、扭曲和未知的气息,如同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,将他们的踪迹彻底掩盖。
心口的空洞,是另一个巨大的麻烦。
医生们尝试了各种方法,从最先进的生物相容性薄膜到活性细胞培养层,试图覆盖保护那颗裸露的心脏。
然而,路岑身体的本能排斥和心脏本身散发的那种非人法则气息过于霸道。
那些精心设计的生物膜,最长的一次也只坚持了不到三个小时,便如同被强酸腐蚀般,迅速溶解、脱落,露出下面依旧顽强搏动的赤红心脏。|:$天£禧tt小{说ˉ网~ £;更D新-?¥最2~快2+
最后,路岑放弃了外界的帮助。
在夜深人静时,她艰难地调动起一丝微弱的精神力,内视着那狰狞的伤口。
她的禁墟——那近乎本源的规则力量——如同最精密的纳米机器人,开始极其缓慢、极其细致地工作。
一点一点地,从伤口边缘催生出细小的、带着暗金色光泽的骨芽,它们艰难地向上延伸、连接,试图重建那缺失的胸骨。
同时,粉嫩的新生肉芽也如同藤蔓般,在法则力量的引导下,极其缓慢地爬过裸露的血管和神经,覆盖向那颗跳动的心脏。
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,如同用最细的针线缝合灵魂,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巨大的能量消耗。
但她别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