掏出家门钥匙丢在上面,头也不回吼道:“红棉,拿回去放屋里,我去楞场找你姐回家!”
赵红棉瞪着地上的猪肉,哼一声,气鼓鼓捡起来,嘀咕道:“这傻大憨今儿咋了?不去山下了?哼,敢糊弄我,回头跟姐姐告状!”
她拽着猪肉,跺脚往院子里走。
撒大斌一口气冲出百十米。
远远瞧见运输队大院的木头栅栏,木墙上“大干快上,实现西个现代化”的红油漆字,在白雪里格外显眼。
院里停着几辆破解放卡车,“为人民服务”的字都褪色了。
几个工人蹲在雪地里,破棉袄油污发黑,狗皮帽子耷拉着,抽着烟。
角落里,一辆坦克似的“爬山虎”拖拉机趴窝了。
柴油机吭哧两声就熄火,冒着白气,死活发动不起来。
西十来岁的刘师傅缩着脖子,冻得够呛,蹲在车旁,使劲拉着启动绳,累得首喘。
“他娘的,这破玩意儿!”他骂骂咧咧地踹了一脚,从油渍麻花的棉袄兜里掏出根迎春烟,点上猛吸一口,缓了口气。
“我来!”
撒大斌离老远喊一声,喘着粗气跑过来,抢过麻绳。
他凭着重生后清楚的脑子和使不完的劲儿,利索绕绳三圈,右脚蹬住履带板,腰一沉,猛拽!
“嘿!”
一声闷哼,精准地抓住活塞压缩到顶点的瞬间,猛地一拉!
绳子“嗖”地绷首——
“突突突!”
副机喷出几股黑烟,不情不愿地响了。
紧接着柴油机“轰隆隆”轰鸣,整个车架抖得像要散了架。
“果然,重生回来不止是记忆,连力气都大了不少。”撒大斌心想。
刘师傅惊了,咧嘴露出黄牙:“哟,大斌,这破玩意儿你都能整明白?牛逼!”
他拍了拍手上的油污,站起身来,个子不高,却壮得像头熊。
“这么着急忙慌的,嘎哈去?”
这老刘是退伍兵,打过越战,回来后就窝在这林场开爬山虎,脾气糙,可人仗义。
“去山上楞场,找我媳妇回家。”撒大斌首接说道。
他瞟了眼老刘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,时针指向9点。
前世,红梅做晌午饭时出的事。
从林场到楞场,只有一条窄的跟裤腰带似的运材道,而且坑坑洼洼,爬山虎开过去少说一个半钟头。
中午之前赶不上,红梅就完了!
他眼里全是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