愣,跟着嘴一瘪,“哇”地哭出声:
“挨千刀的……你咋来了……”
拳头雨点似的砸在他胸口,却软绵绵的,一点劲儿也没有。
哭声里带着后怕和委屈,眼角的余光,瞥见了不远处雪地里那摊刺目的血红。
一下把她拽回了眼前的事儿。
她挣脱了一下,抬起手,指着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。
语速飞快得像倒豆子:
“快救他!这人是局里当官的!刚检查完楞场,跑到我这做饭的窝棚里暖和来了,说等吃晌午饭。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呢,就听到外面开枪和工人们撵熊的叫嚷声!我跟他喊,赶紧把门关死别出去!这傻狍子倒好,偏不听话,跟过年看秧歌似的往外蹿,想跟着去看热闹,结果刚出门,就被这熊崽子给掏了!”
“然后我就……”
撒大斌听着红梅的讲述,这才定下神来。
回忆起前世黑瞎子掏人事件,好像是一死一重伤。
原来前世,这疯批媳妇,为了救人,用自个儿的身子给这傻狍子挡了枪,把命丢在了这楞场里!
他一把将红梅更紧地搂在怀里,声音又低又沉,带着后怕:
“媳妇儿,往后可别干傻事了,死多少个大领导,都没咱自个儿的命重要……”
他抬眼,恨恨地剜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男人。
认出来了,这人是林业局木材科的科长,宋大川。
此刻,他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微微颤抖,双眼紧闭,显然己经休克。
撒大斌心里一沉。
情况危急,必须马上止血!
撒大斌前世虽然不是医生,但也见过一些急救常识。
他立刻对红梅说:
“媳妇,别慌,咱先把他抬进窝棚,别冻坏了!”
撒大斌轻手轻脚拖着宋大川进入做饭窝棚。
厨房简陋,只有两口大锅灶和一个炉子,以及一个还带着毛刺的简易板床,上头一套被褥用塑料布盖着。
看着是红梅睡觉的地儿。
窝棚的帆布被风扯得'哗啦'响,灶坑里的柴火'噼啪'爆着火星。
一口大铁锅里翻滚着热水,热气在棚顶凝成水珠,'吧嗒吧嗒'滴在案板上。
另一口锅上坐着大蒸笼,蒸笼里的发糕玉米面味儿首往鼻子里钻。
厨房的炉子还在燃烧,棚子内不冷。
他和红梅小心翼翼将宋科长抬到床上。
“快!拿干净布来!”
他三两下撕开宋科长的棉裤,伤口翻着白肉,看得红梅首捂嘴。
红梅手脚麻利地翻出笼屉布,和一瓢热水。
撒大斌用清水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伤口周围的血迹。
然后用布条紧紧地缠绕在伤口上方,进行止血包扎。
就在这时,窝棚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和兴奋的叫喊声,是伐木队的队员们回来了。
果然,没过多久,伐木队长王海带着十几个队员。
用粗壮的木杠子抬着一头硕大的成年黑熊尸体走了过来。
队员们个个都乐开了花,嘴里还兴奋地议论着刚才的追捕过程。
王海走在最前面,脸上带着一丝得意,想着今天下山回场部,向林场主任炫耀成果。
却猛然看到了窝棚门口那摊刺眼的血迹,还有旁边被打死的那只小黑熊。
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。
抬着大黑瞎子的木杠‘咣当’掉在雪地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