撒大斌睡了个舒坦的回笼觉,首到日头都快挂到房檐上了才起。*天*禧!暁\税·蛧! _更/辛?嶵!全\
他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湿漉漉的世界,心情却大好。
——这场透雨下来,林间的湿度大增,防火压力骤减。再来这么一场,今年的春季森林防火期就能提前宣告结束了。
到时候,没了巡查的束缚,他就能在山林里放开手脚,大展拳脚了。
院子里,赵红梅正把最后一只碗码进碗柜。雨后初晴,空气清新得带着泥土和植物的甜味。
她看着窗外泥泞的院子:
“雨停了,瞅着这地还湿着呢。还练车吗?”
“己经摸熟了,不练了。”
“那上山!”
赵红梅的眼睛亮了,她麻利地解下围裙:
“刺老芽!再不去采,过两天杆儿就硬了,嚼不动了!”
两人收拾利索。
撒大斌背上那杆老旧但保养得油亮的猎枪,赵红梅拿着一个布袋,挎上一个柳条编的筐,锁好院门,踩着湿滑泥泞的小路,朝林场后面的山坡走去。
雨后的山林像是被彻底洗刷了一遍,树叶青翠欲滴,挂着晶莹的水珠。
泥土混合着腐殖质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。
山路湿滑,撒大斌走在前面,不时回过头,伸手拉红梅一把。
转过一道山梁,一片粉红色的云霞蓦然撞入眼帘——整面山坡上,成片的达达香迎着雨后的太阳盛开了!
粉红的花朵密密匝匝缀满枝头,在湿润的空气中散发着一种独特而浓郁的甜香。¨比?奇-中¨闻·蛧/ !追!嶵*欣^蟑.截¨
“真好看!”
赵红梅深吸一口气,脸上满是陶醉:
“这味儿,真冲!大斌,为啥叫达达香啊?”
撒大斌也停下脚步,望着这片绚烂的花海,眼神里带着一种回家的安宁。
“咱这嘎达的达达香,其实叫鞑靼香,也叫达子香。”
他笑着解释道,“是早年间关里人给咱东北这花儿起的名儿,意思就是鞑子地界上的香花。正经学名叫兴安杜鹃。听说朝鲜那边管它叫金达莱,是他们的国花。山海关里头也有杜鹃,花模样差不离,可是没有咱们东北达达香这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啦!”
“一样的东西,还是咱们东北好啊!”
赵红梅深深吸了一口醉人的甜香,脸上满是骄傲。
“啥好东西都往咱这儿长!这山,真是宝山!”
她这句无心的话,却像是触动了撒大斌心底最深的那根弦。
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,目光越过眼前的花海,望向那被雨水洗刷得清亮透澈、生机勃勃的远方山林。
树叶新绿如翡翠,远处山峦层叠如黛,云雾缭绕其间。
“大美东北!”
”大美雪乡!”
他心头那股对故土的挚爱、自豪与一丝深藏的、难以言说的隐痛交织在一起,汇成一股奔腾的热流。`微?趣_小+税~ ?无`错?内+容?
他站定身形,目光深邃地投向远方那如巨龙般蜿蜒匍匐的群山轮廓,声音不高,却清晰有力,带着一种向人揭示宝藏般的郑重:
“红梅,你静心看看这片山河!你看这纵横数千里的‘脊梁’——张广才岭、长白山、完达山屹立在东南方,小兴安岭、大兴安岭雄踞于北部边疆,以及一部分外兴安岭。”
他的手指有力地划过天际线,仿佛在勾勒着大地的骨架。
这六大巍峨如巨龙的山脉,如同拱卫天地的巨大臂膀,自西面合拢,将广袤无垠、坦荡如砥的松嫩平原、三江平原和辽河平原怀抱其中!它包括咱们的黑、吉、辽三省和蒙东沃野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中带着对造物鬼斧神工的感叹与敬意:
“正是这壮阔的山脉怀抱,造就了世上罕见的沃土!山脉之间,平坦千里黑土如膏,土层深厚;更有黑龙江、松花江、嫩江、辽河等巨流大河以及无数支流如血脉般纵横交错,滋养大地,水量丰沛终年不竭。如此天赐宝地,使得稻米飘香、大豆金黄、玉米盈仓、高粱似火,成就了闻名世界的粮仓!”
他的目光从平原收回,再次投向那郁郁苍苍、绵延无际的山岭:
“而环抱平原的这些崇山峻岭自身,则分布着浩瀚无边的原始森林!莽莽林海之中,蕴藏着无尽的宝藏:飞禽走兽繁衍不息,珍稀草药俯拾即是,山野佳蔬品类繁多,地下矿产富集丰厚。此等上天厚赐,使得世代居住于此的人们,无论是平畴之上的耕者,抑或是山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