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啥近路?”书记的眼睛又亮了。
撒大斌伸出手指,朝隔壁钱国强的办公室点了点。
“书记,您想啊,”撒大斌的声音像有钩子似的,“您自个儿往上跑关系,跟钱主任临走前,在局长面前替您美言几句,哪个分量重?”
“一个即将高升的副局长,亲自推荐的接班人,您说局领导会不会第一个考虑?从稳定交接的角度,提拔一个熟悉情况的本地干部,也比再空降一个强吧?这么一来,您不就是首当其冲的人选吗?”
“再说了,退一万步讲,就算您最后不是靠他上去的。钱主任进了局里,成了钱局长,他不还是您顶头上司?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,现在把关系处好了,以后您在场里干工作,他不也得给您几分面子?这人情,送出去,咋算都不亏!”
这一番话,句句都说到了书记的心坎里。
他咬了咬牙,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:
“好!我……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求求他!”
他随即又犯了难,搓着手问撒大斌:
“可……你说说,老钱那家伙,好哪一口啊?”
撒大斌嘴角咧开一个弧度,眼睛里闪着光,像逮着兔子的狐狸,露出一口白牙:
“钱主任好喝酒。不是茅台五粮液,他好的是咱山里头的宝贝——虎骨酒,鹿心血酒!”
这玩意儿自己喝大补,送礼更有面儿。没个市场价,但谁都知道金贵,是能用来办大事的东西!
书记啐口唾沫:
“虎骨酒?这稀缺的玩意儿我上哪淘换!也没听说咱们林场谁家有啊?”
撒大斌咧嘴一笑:
“巧了不是?我山下的朋友正好有两坛虎骨酒,正经长白山东北虎泡的!如果你想要,我帮你问问,不过……可不便宜,一坛400打底!”
撒大斌伸巴掌比划“西百”时,拇指蜷进掌心,西根指头杵得笔首——这是林场人谈大钱的手势,书记眼皮跟着一跳。
撒大斌心里门儿清:这酒卖给书记,钱赚了,书记的人情也到手了。酒到了钱国强那儿,他自然明白这路子是自己给的,以后再想搞好东西,还得找他撒大斌。一石三鸟。
书记一拍大腿:
“你赶快帮我问问,三天内听到信。”
“抓点紧啊!以后少不了你小子的好处,在我手底下干活,指定比老钱更逍遥。”
撒大斌点头:
“最晚明天,妥妥地把虎骨酒给您弄来!”
他心里早有计较,今晚小火车一到站,就把自家那坛虎骨酒给书记送去,就说是托人从山下捎上来的,天衣无缝。
撒大斌起身告辞,走出办公室,来到场部大院。
眯眼瞅场部当央的旗杆——褪色的红布让雨水沤出深褐色,湿哒哒地缠在旗杆上,像条放久了的血肠。
风一过,才“扑嗒”一下,无力地拍着光杆子。
防火期要过了,再过两天,这旗就该收了。
撒大斌吐出一口浊气,双手插兜,慢悠悠地往家走。
跟这些“人精”打交道,比在山里跟熊瞎子对峙还累心。
不过,一笔买卖,赚了两份人情,里子面子都有了,值!
这叫双赢,就是我赢两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