盘打得噼啪响。
撒大斌又给钱主任车里扔了两盒罐头,大家都走了。
送走了这几位,院里立马空落落的,静得能听见耗子在墙角啃木头渣子的“簌簌”声。
撒大斌瞅了眼日头,己经到晌午了。
他走到院子犄角,往手心里“呸呸”吐了两口唾沫,搓了搓,这才掀开菜窖顶上那块盖着厚油毡的木板盖子。
一股子阴冷的湿气混着土腥味儿“呼”地一下就蹿了上来。
他一趟趟把装压缩干粮和罐头的箱子用麻绳小心吊下去,再踩着梯子下去,码得整整齐齐。
然后重新盖好,想了想不放心,又在上面压了几根水桶粗的烧火树根。
回到屋里。
红棉小脸跟块狗皮膏药似的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,眼巴巴瞅着窗台上印着大红肥猪的铁盒子,口水都快流出来了:
“姐夫!罐头!”
赵红梅笑着点了下她脑门心儿:
“馋猫!”
“你这鼻子比狗都灵!等着。”
她转身从黑乎乎的柜橱底下摸出把又厚又重,刀刃上全是豁口的铁菜刀。
撒大斌接过刀,用锋利坚固的三角根部,“当!当!当!”卯足了劲儿,一下下狠狠砸在铁罐头盖的边缘上。
每砸一下,罐头就“嗡”地叫一声。
铁皮盖子被砸出几个凹坑,边缘也卷翘起来。
他又换刀尖,对准卷翘的缝隙,“嗤啦”一声插进去,手腕猛地一别——
“嘎嘣!”一声闷响,铁盖子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。
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肉香,混着油荤和酱料的味儿,带着一股子铁家伙的腥气,瞬间冲了出来,顶得人脑门子一激灵。
罐头里,酱色透亮的肉冻裹着暗红色的方块瘦肉,凝得跟块石头似的,油汪汪地嵌在铁盒子里。
红棉看得眼睛都首了:
“哇!肉冻冻!”
赵红梅拿起个小勺伸进去挖:
“别急,都是你的,瞅你那馋样儿。”
红棉一把抢过姐姐手里的勺,也不管瘦肉,专挑那颤巍巍、半透明的肉冻子挖,狠狠挖了一大块,就塞进嘴里,小嘴满足地吧唧几下,冰凉滑腻的肉冻在嘴里化开,舒服得她眯起了眼:
“嗯!香!有股肉皮熬出来的味儿!”
撒大斌抄着手看着,嘴角咧了咧:
“肉冻好吃吧?”
“那瘦肉才是好玩意儿,顶饿。”
红棉嚼着冻子,含糊不清地说:
“瘦肉硬邦邦的,塞牙!”
“我就爱吃这凉凉的冻冻!”
撒大斌看锅还是凉的,便道:
“都晌午头了,也别费事生火了,干脆就着这罐头对付一口得了。”
“我瞅着周军他们还落下了几包压缩饼干,那玩意儿硬邦邦的,跟砖头似的,正好拿来垫吧垫吧肚子。”
赵红梅听了,找出那几包纸包的压缩饼干,揭开油乎乎的纸,露出里面几块黄褐色、长方体、跟土坯块似的硬饼干。
她又从咸菜缸里捞了块咸菜疙瘩,切了碟咸菜丝。
红棉啃了一口压缩饼干,小眉头立刻皱成一个疙瘩:
“呸呸!这啥玩意儿!”
“又干又硬,喇嗓子!还掉渣子!跟啃木头坷垃似的!”
“我不要吃这个!我就要吃肉冻冻!我要吃大米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