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香院坐落在梨园北侧,各色花卉沿着青石小径次第绽放,暗香浮动间,连空气都染上几分甜腻。′三,叶*屋+ ^免·费¢阅.读+
林筝缓步穿行于花径,绣鞋踏过缀满花瓣的石径。假山嶙峋处,一脉清泉潺湲而下,溅起的水珠打湿了她天青色的裙裾。
忽闻檐下传来细碎鸣叫,两只春燕自金瓦飞檐间掠出。它们比翼掠过碧空,时而交颈,时而追逐,宛如被春风系在一起的两片墨玉。
迎春花的明黄映入眼帘时,林筝心头蓦地浮现《春日宴》的词句。她仰首望着双燕回旋,朱唇轻启:
“春日宴,绿酒一杯歌一遍,再拜陈三愿…”
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她却不急着回首。待得那人走近,才缓缓转身。天光恰在此时穿透云层,为她周身镀上金边。轻容纱襦裙在风中轻扬,恍若碧波荡漾。
她眸光灼灼,一字一句似珠玉落盘,“一愿郎君千岁,二愿妾身常健…”
双燕掠过她鬓边,带起一缕青丝。林江怀驻足凝望,只见她浸在暖阳中的侧脸莹润如玉,眉间花钿灼灼如生。当她念到“三愿如同梁上燕”时,眼角漾开的笑意,竟比满园春色还要明媚三分。
风过回廊,檐铃轻响。林江怀喉结微动,所有辞藻在这般景致前都显得苍白。他唯能听见自己胸腔里,那颗心正随着她唇畔的弧度,一下下撞得生疼。
“阿怀哥哥!”林筝提着裙裾向他奔去,天青色的衣袖在风中翻飞如蝶。
林江怀恍然回神,张开双臂接住扑来的身影“阿筝…”他嗓音低沉温柔,将人密密实实拢在怀中,下颌抵在她颈窝,贪婪的汲取每一寸气息。
林筝把脸埋在他胸前锦袍上蹭了蹭,声音闷闷的“这次去锦西这么久,你可有想我?”
“日日都想。”他低笑,胸腔的震动传至她耳畔,“寄去的信可收到了?”
“收了十二封,倒背如流。”她仰起小脸,眼角微微发红,“陛下为何偏要派你去那么远?”
林江怀抬手,将她颊边碎发别至耳后。“锦西山匪横行,陛下命我去清剿。”他顿了顿,“顺便巡营历练,为日后接管父亲的玄甲军做准备。·d+q·s-b¨o-o·k·.*c′o\m′”
“剿匪?可曾受伤?”林筝猛地抓住他的手,目光急急在他身上逡巡。
“无碍。”他抬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心,“不过是些乌合之众。”
“那…你当真要入军营了?”林筝朱唇微抿,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腰间丝绦。
乌越王都早己被宁王铁蹄踏平,那边关到底有何要守?
想到日后他要在扈州风餐露宿,两人相见时难别亦难,心头便似压了块浸水的棉絮,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。
林江怀负手踱至一株梨树下,月白衣袂扫过满地落英“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。”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,“按例我该承袭父亲兵权,镇守扈州边陲。”
转身时,见少女眉尖若蹙,眼中水光潋滟,不由轻叹一声。“在锦西的夜里,我常对着你的信出神。我己决意向陛下请辞,不承兵权,亦不袭王位。”
“为何?”林筝倏然抬首,杏眸圆睁。
林江怀向前两步,抬手拂去她发间落花。她方才吟诵的《春日宴》犹在耳畔回响。
“阿筝。”他望进她眼底,目光比春水更温柔,“我不愿见你对着锦书垂泪,更舍不得让你远离双亲。”指尖轻抚过她微颤的睫毛,“这世间功名利禄,哪及得上与你岁岁相见?”
他话音未落,怀中便撞入一团温香软玉。他珍而重之地收拢双臂,在她鬓角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。
“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。”她声音闷在他衣襟里,带着几分娇蛮的哽咽,“生生世世都不分开。”
“好。”他嗓音温润,眉眼间漾着化不开的柔情。
忽而一阵清风拂过,携来他身上清冽的兰熏香。林筝倏地想起此行目的,耳尖顿时烧得通红。她攥着他前襟,鼓起勇气仰起脸来,杏眸中潋滟的水光盈盈欲溢。
林江怀察觉她的目光,在她踮起脚尖时便己会意俯身。
两唇相贴的刹那,林筝依着话本里的描述,笨拙地轻吮他的唇瓣,却始终不得其法。既无书中说的神魂俱荡,也不见骨软筋酥,反倒憋得自己气息紊乱。?Dμ咸?{鱼:看?.书)2= ÷无t?错·′?内\;容~%
不过片刻,她便羞恼地推开他,疾步走到假山旁。
“阿筝……”林江怀追上前握住她的柔荑,却被狠狠甩开。
林筝眼眶泛红,泪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