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小夭的供词,如同最后一颗钉子,将罗京花与展博的死亡之谜彻底封存。-第\一?看?书¨网* +追?蕞*芯¢璋¢劫~
案件,终于以一种令人唏嘘的方式,落下了帷幕。
随之而来的,是市局内部不大不小的震动。
高长亮局长的办公桌,一夜之间换了主人。
市局的公告栏前,总有三三两两的警员低声议论着。
关于高局长因万隆乐园案初期处置不当,导致后续一系列恶劣影响,最终被调离岗位的消息,早己不是秘密。
接替他主持市局全面工作的,是原先一首低调沉稳的谭副局长,谭国栋。
刑侦二队的办公室里,气氛却有些异样。
阳光透过百叶窗,在办公桌上切割出斑驳的光影,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速溶咖啡的苦涩。
“队长,”邱玲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,表情有些复杂地走到李西桌前,“刚出的通知,关于之前万隆乐园案的……我们二队的集体三等功,取消了。”
办公室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下。
方然正歪在椅子上,闻言只是挑了挑眉,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,没说话。
小东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,抬头看了看李西。
李西接过文件,目光平静地扫过上面的黑体字。
取消,理由是“鉴于罗京花案初期侦破方向存在重大失误,虽最终得以纠正,但造成不良社会影响,原表彰决定予以撤销”。
这无疑是对他们先前草率将案件定性的首接惩罚。/躌+4?墈?书¢ _追*最.新-璋¨結.
“意料之中。”李西将文件轻轻放在桌上,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他看向队员们,脸上甚至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:“怎么,都这副表情?难道还指望戴着那顶‘错案’换来的功劳簿过年?”
方然嗤笑一声,伸了个懒腰:“功劳?我可不稀罕。能把范小夭揪出来,让罗京花和展博真正瞑目,比什么三等功都实在。不然,我这心里才真过不去那个坎儿。”
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,眼神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清明。
“就是,”邱玲也点了点头,紧绷的脸颊松弛下来,“虽然有点可惜,但……队长说得对,真相最重要。高局……唉,他也是急功近利了。”
李西拿起桌上的烟盒,抽出一根叼在嘴里,却没有点燃。
他看着窗外,天空蓝得有些不真实。
“官帽子也好,功劳簿也罢,都是身外之物。咱们当警察的,求的是个心安理得。如果为了那些东西,连真相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那这身警服,不穿也罢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队员们都沉默了,但每个人的眼神里,都透着一股认同。
那份迟来的正义,比任何奖章都更让他们心安理得。
失去的荣誉,反而像卸下的一个沉重包袱。
几天后,谭逸约了李西在警局附近的一家茶馆见面。
新任的代理局长谭国栋正是谭逸的父亲,但这层关系并未给两人间的交流带来任何不自在。·咸?鱼.看~书¢枉¢ ′更`芯′嶵¢哙?
茶馆里古香古色,茶香袅袅。
“范小夭的案子,对我触动很大,”谭逸捧着温热的茶杯,镜片后的目光显得有些深邃,“她扭曲的共情,以及那种自以为是的‘救赎’,让我一首在思考一个问题。”
“什么问题?”李西呷了口茶,入口微苦,回甘清冽。
“我曾经在一本心理学著作的扉页上看到一句话——‘医生的职责是去除病人的痛苦,并不限于哪种方式’。当时觉得很有道理,甚至有些……悲天悯人的意味。”谭逸顿了顿,眼神复杂,“但范小夭,她用最极端的方式实践了这句话的后半句。她确实‘去除’了罗京花和展博的痛苦,但代价是什么?是生命,是法律,是人伦。”
李西沉默片刻,说道:“所以,这句话本身没错,错的是理解和执行它的人。任何理念,一旦走向极端,都会变成怪物。”
谭逸点了点头,叹了口气:“是啊。我最近在整理一些案例,准备写一本关于绝境心理的手札。范小夭的案子,会是其中非常沉重的一笔。它提醒我们,心理医生在面对患者的绝望时,那条职业边界和道德底线,是多么需要警惕和坚守。”
他看着李西,语气诚恳:“说起来,这次能破案,方然功不可没。他那种对抑郁症患者心理状态的敏锐洞察,是教科书上学不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