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历西十三年秋,乌越蛮族的铁骑踏破梁国边境,三镇俱溃,边民罹难者众。+s·o_u.k/a?n¢s/h~u¨.?c+o!m?
老皇帝晚年昏庸,贪图享乐,朝政渐由裴氏外戚把持。裴皇后擅权,进言割地求和,以十六城并岁贡百万,换取一时苟安。此议一出,朝堂哗然,却无人敢逆帝后之意。
陈王在藩地闻讯,拍案怒斥“裴氏误国!”遂率亲军三万,兼程赴边,沿途募勇,誓平乌越之乱。
五年后的霜降日,京城传来丧钟——肃宗梁炀帝崩逝于宠妃之榻。
裴皇后携党羽立即推举刚满九岁,年纪尚幼的十八皇子登基。挟幼主临朝听政,诛除异己,朝野震怖。
届时陈王方平定乌越之乱,听从心腹谋士劝谏返京,以清君侧为号杀进皇城。裴氏乱党负隅顽抗,被大将军林慎尽诛之。
裴太后凤冠坠地时,摔碎的东珠滚到林慎脚边,就像这个世家百年荣光,终被猛将的铁靴碾作齑粉。
皇宫哭声震天血流成河,待陈王迈进大殿时,百官己为林慎所制。心腹文臣捧出早己备好的檄文恭请陈王登基,匡扶社稷,请正大统。
陈王玄色蟒纹靴踏过龙纹御阶,步履看似悠然,却在第九级台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——这里曾是他年少时,被先帝罚跪的位置。
当他拂袖转身时,九旒玉藻冠投下的阴影,恰好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潮。
幼帝紧攥龙袍,指节青白,战栗不能言。素日便为裴氏所制,此刻生死,更是全然不由己。
见幼帝惊惧无所为,林慎不耐,疾步登阶,提其掷于殿下。
陈王从容整袍,于龙椅上缓缓坐定。林慎按刀侍立,甲胄浴血,睥睨群臣。先时抗命者,皆伏诛阶前。
群臣噤声,陈王默然。唯林慎拇指推动剑镡,刀身铮然出鞘半寸,威震殿宇。
不知谁先伏跪高呼
“陛下万岁!”
继而,沉寂许久的大殿举朝山呼,声震梁宇。_x¢i\a·o_s/h_u/o?g*u.a′i`.!n~e`t\
陈王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龙椅扶手上的蟠龙纹,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伏跪的群臣,眼底翻涌着压抑多年的饕餮之欲——那些饱受折辱的日夜,那些在战场险些丧命的时刻,此刻都化作掌下冰冷的龙鳞。
“众卿…平身。”
自此朝廷初定。
顺义元年,新帝登基,大封功臣。
首功之臣,当属大将军林慎。
林慎自陈王起兵之时,便追随左右,鞍前马后,征战五年,功勋卓著。
那时朝廷腐败,世道混乱,镖局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。待到乌越蛮族犯境,烽火连天,商路断绝,镖局更是难以为继。林慎索性带着十几个过命的兄弟,一把火烧了镖旗,投了军伍。
——横竖都是刀口舔血,不如搏个马革裹尸!
他本是猎户之子,自幼随父亲穿山越岭,箭术精准,身手敏捷。后来入了镖局,又跟着镖头学了几年刀法,练就一身本事。沙场之上,这份本事便成了杀敌保命的依仗。
林慎离家那日,母亲只塞给他一枚褪色的护身符。
他入了军营,第一仗便杀出了凶名。战场之上,他身形魁梧,刀法狠厉,冲锋时如猛虎出闸,生生在敌阵中撕开一道血口。
陈王在战马上远远望见,当即拊掌大笑“此真虎将也!”自那一战后,林慎便被调到陈王近前,成了亲卫统领。
这一跟,就是五年。五年沙场征伐,林慎记不清自己替陈王挡过多少支箭,斩过多少刺客。裴氏一党惧怕陈王得胜回京,屡次重金收买军中将领,欲取陈王性命。可那些刺客的刀还未出鞘,就被林慎拧断了脖子。
金银?美人?高官厚禄?
林慎只是冷笑,刀尖挑着叛军的头颅,鲜血滴在劝降书上,将字迹洇成一片猩红。′n.y\d·x~s¢w?.~c-o/m~
论功行赏之日,梁帝第一道圣旨,便点了林慎的名字。
封异姓王,号“宁”,世袭罔替,永镇南疆。
朝堂之上一片哗然。
异姓封王,本朝百年来未有之殊荣,更何况“世袭罔替”西字,几乎是将半壁江山,许给了林氏一族。
可圣旨颁下后,梁帝却未让林慎离京就藩。
“朝廷初定,朕离不开宁王。”
于是,林慎虽得了王爵,却仍留在京师,住进新赐的宁王府。朝中残余的裴氏乱党、各地未平的叛军流寇,凡需动兵之事,梁帝只信他一人。